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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行與龍騰 日中消與長
石齊平     2022年7月14日

日本前首相安倍之死,讓我想起了「雁行與龍騰」。安倍是日本戰後任期最長的首相。但在他之前,如從1991年算起到2006年為止的15年,日本一共經歷12任首相,幾乎一年一換。為何都做不久,主要是經濟撐不下去就算任期最久的安倍祭出了經濟三箭及地球儀外交,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日本經濟自1991年大泡沫破了之後,就進入失落的10年、20年,到現在為止的30年,一無起色。

年紀稍長的人大約對二戰後到1991年為止的日本經濟還留有深刻印象。當時日本百業興隆,家電、鋼鐵、造船、汽車均執世界牛耳,大商社遍布全球。哈佛教授傅高義1979年出版《日本第一》,一時洛陽紙貴,研究日本成了顯學;人均GDP在1991年前後約有10年,日本超過美國。當時日本提出「雁行理論」,自詡為雁頭,亞洲四小龍及四小虎均尾隨著雁頭飛。

1991年卻是個大拐點,大泡沫破了之後,日本經濟運勢即一路下行;2010年GDP被中國超越,又12年之後的現在,日本GDP竟落後到只有中國1/3的水平。「為什麼日本不再第一?」相信這是所有日本人包括歷任日本首相都想要解答的問題。

日本現代化的起點,是距今約150年前(1868)的明治維新,當時日本前賢如福澤諭吉時局的判斷是正確的:之前的「老師」中國積弱已深,所以決定「脫亞入歐」以西方為師,維新打下了日本工業化的基礎,短短2、30年搖身一變成了強國,先後大敗中國與沙俄,並從《馬關條約》中獲得來自中國的巨額賠償,加上戰爭掠奪,總額達3.5億兩白銀,相當於日本當時全球財政收入的6.4倍,也是清政府財政年度收入的4.4倍。

日本用此不義之財與進一步的軍事化、工業化及大力推展教育與基建二戰之後,又託美國人之福發了韓戰及越戰兩筆戰爭財。所以總的來看,日本後來之所以成為雁頭或所謂的日本第一,日本本身的努力及民族性固然重要,日本從甲午戰爭及八國聯軍(1900)得自中國的巨額賠償更是關鍵,但所有這些戰爭紅利在過去一百年中早已享用完畢。

 

而就在此時,中國終於從1840年後也是大約一百年的歷史低潮中開始重新崛起並邁向復興,擺脫了西方列強壓在中國身上的各種束縛後,中國得以釋放本身的巨大能量,正在朝1840年之前中國從來就是世界第一的歷史主旋律回歸,中國終於從潛龍勿用到見龍在田並邁向飛龍在天了,對全球特別是亞太地區而言,這種「龍騰效應」必能普惠各國,一榮俱榮。

從「雁行」到「龍騰」,折射的不僅是中日兩國運勢的長與消,也深刻暗示了日本必須重做的戰略選擇。對日本而言,日本會不會再繼續失落下去,關鍵在日本人能不能再出現一個像福澤諭吉一樣的政治戰略家。

(作者為鳳凰衛視資深評論員)

1885年3月16日,福澤諭吉發表脫亞論》,其中心觀點認為「不應猶豫等待鄰國之開明而共同振興亞洲,不如脫離其行列而與西方文明之國共進退」。其中的口號脫亞入歐甫提出,便被日本政府奉為今後日本發展與邁向現代化繁榮國家的金科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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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日報社論/亞洲化:從雁行理論到龍騰效應
2019-04-12 經濟日報社論

台灣,昔為四小龍之首,曾幾何時,如今已位居四小龍之尾。其中緣故,固與台灣本身條件與作為有關,更與大環境大形勢之變化有關。大環境大形勢之變化為何,一言以蔽之,「亞洲化」也。

「亞洲化」(Asianization)這個概念,是近年冒起的國際關係專家、41歲的卡納(Parag Khanna)所提出的,他向來關注全球化和全球聯繫等議題,在不久前出版的新書《未來屬於亞洲:21世紀的全球秩序》中指出,世界秩序的中心已由西方轉向亞洲,他形容19世紀的世界特徵是「歐洲化」,20世紀是「美國化」,21世紀則是「亞洲化」。

事實上,亞洲化的過程從上個世紀下半葉就開始萌發了,進入21世紀後,仍在持續發展擴大之中,大體上,已歷經了從「雁行理論」到「龍騰效應」的兩個階段。

日本作為亞洲化的一梯隊,二戰結束後,1960年代開始即在美國扶助下從廢墟中重新崛起,不過30年,GDP即成為僅次於美國的全球老二,這個在當時被哈佛大學教授傅高義譽為「日本第一」東亞島國,創造了一個「雁行理論」,將自己喻為雁行之首,之後以「人」字形排列的,則是繼日本之後興起的亞洲四小龍:台、港、星、韓。四小龍尾隨日本之後,無論從技術的移轉,市場的交替,及產業鏈的銜接而言,「雁形」都是一個十分恰當的比喻。只可惜,雁行隊伍飛得並不持久,作為領頭雁的日本,飛了30年,在1991年經濟大泡沫破滅之後,動能急遽減弱,迄今已30年,始終未見大起色,尾隨的四小龍,群雁無首。一時也失去了方向,各自摸索亂飛。就在此時,一隻真正的大龍在經過漫長的「潛龍勿用」階段之後,開始「見龍在田」了。

1978年底,鄧小平作出了歷史性的「改革開放」決定,打開了封閉了30年的中國,通過轉軌的改革將中國同全球接軌。一時間,就同周邊地區產生了巨大的融合,資源的優勢互補。中國大陸豐富的土地與勞力,跟日本及四小龍的資本、技術、管理及全球網路,天衣無縫地結合了起來,於是中國大陸迅速成了資本、技術、管理的輸入大國,與本身資源結合,開始釋放出巨大的經濟動能,以全球市場作為拉動的引擎,不但創造了年均10%的高成長率,也帶動周邊地區的經濟。「龍騰效應」取代了正在消失中的「雁行理論」。

隨著歲月推移,龍騰效應也與時俱變。第一階段,是牢牢抓住上世紀下半葉的全球化大機遇,把中國大陸發展成了世界大工廠。在此一過程中,中國通過模仿、山寨、學習及技術購買,持續快速提高本身的技術創新能力;另一方面,隨著就業與所得的增長及財富的累積,將世界大工廠轉變成了世界大市場,這在全球化進入21世紀,因遭遇不斷挫折、打擊,速度減緩,甚至演變為「逆全球化」之際,恰恰補上了全球需求的空缺,也因此進一步牽動到中國跟周邊地區乃至於全球的政經與戰略關係。這是龍騰效應的第二階段。可以看到,這時「亞洲化」的現象與形勢已益發明顯。

2013年,習近平上任,提出「一帶一路」倡議,意謂著龍騰效應將進入第三個階段。通過鐵公路、港口、網路等基建,正在以一種不同於傳統全球化的方式,來推進更大程度的經濟一體化;一帶一路持續發展,也很可能最終把在地質學上原本就是一整塊大陸地的亞、歐、非三大洲,全面地串連整合起來,到時,亞洲化同歐洲化或將出現歷史性的結合,對全球政經戰略地緣板塊的影響不言可喻。

台灣地處亞歐非大陸板塊的東南一隅,四小龍時代的時空形勢早已一去不復返,當知天下潮流之所向,明白及掌握龍騰效應之邏輯,順勢而非逆勢而為,或方有可能在新全球化時代中保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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